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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含辛茹苦的母亲散文

母亲过去工作的地方

因工作在外,我很少回去看父母,每当佳节将至,我总会想起我的母亲.每年中秋节,我都叫在海口的三弟替我捎上一盒月饼,捎上一盒游子圆圆的思念。

母亲姓周名应姣,这名字寄托了外祖父、外祖母的祈盼、希冀与祝愿,但是母亲苦命一生,自幼就没有了父亲,我的外公解放前被国民党杀害,外婆改嫁他乡,母亲被送给人当童仆。解放后,母亲的大伯收养了她。年,母亲随当地老家人来到黎母山林区参加开发建设,当上了工人。这一年,母亲18岁,花一样的季节,花一样的年华。艰苦的开山工作练就了母亲一生的勤勉、坚韧和俭朴。

母亲与父亲在工作中相识相爱,三年困难时期结为伉俪,曾以糠充饥共度时艰,一生生育了5个儿女,我是老大,下面是2个弟弟、2个妹妹,都是母亲一手拉扯长大的。那时父母两人的工资加起来每月仅有百来块钱,养儿育女何等艰难无须细说。我出生后,父亲外出参加“四清”工作队,母亲一边工作、一边照顾我,白天把我送到几里之外的采伐场幼儿园,傍晚收工才去接回家,送去和接回,离别和相见,我总要大哭大闹一场,母亲心如刀绞,总是眼噙泪水。母亲嗔怪我,又不忍心看我哭闹。我稍长大一些,母亲便让我自个在家里。一次,我在搜吃的,把一只木箱掀翻掉下来,压到自己身上动弹不得,一位老乡听到哭声过来帮我脱了险,以后母亲便托付这位老乡阿姨照看我。

母亲早期是随采伐工人上伐区清理、集运木材或开山修路,后来主要从事营林工作,翻山越岭,操刀挥锄,造林育林,工作甚艰苦。每天收工后,都要扛一段树枝或是一根干木回家当烧火柴,然后,浇菜摘菜炒菜,剁猪菜煮猪食喂猪又喂鸡。父亲那时在镇供销社设在山上的代销站工作,每天都要很晚才回来。父亲也把我阿公从老家接来,阿公只帮煮饭,其它家务活都得母亲来做。母亲工作很卖力,年年都得先进,回家还得操劳家务,非常辛苦。记得母亲怀上最小一个弟弟时,天天腆着大肚子上山干工,直到一天下午肚子疼得医院把小弟生了下来。母亲坐月子的第一周,我阿公溘然长逝,母亲要父亲按照阿公的遗愿将灵柩运回老家安葬,不顾产期的诸多忌讳,自己照顾自己和几个小孩。那时物质匮乏,工资也低,母亲坐月子大多是用黑豆熬生姜水来滋补,隔几天才杀一只鸡。母亲的体质比较差,但是经常带病工作,很少请病假。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场里为了完成年度生产任务,经常组织生产大会战,每天“两个六点半、中午不休息、晚上加一班”,母亲一直坚持参加,月月超额完成造林任务。家里很穷,而母亲慷慨好施,家里杀了猪没有拿去卖,而是给邻居每家分一点,留一小部分自家吃,那时也没有市场经济的意识。老家来了亲戚,带来一点东西,母亲总要分给左邻右舍。

我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小时比较贪玩,不理解母亲的辛劳,上了初一还不懂洗衣、做饭,总以为这些是母亲份内的活,总是听不见母亲的吩咐和埋怨。一天上午,我在上最后的一节体育课,母亲收工回来找来女班主任,在操场上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噜我一通,说我太懒,前一天换的衣服还堆在家里,什么家务都不懂做。班主任老师批评了我,让我下课后就回去自己洗衣服。我第一次知道自己错了,很伤母亲的心,母亲最后不得不使出这一招,促我改正。自此,我不但学会了洗衣,洗自己的、洗弟弟妹妹们的,我还学会了挑水帮妈妈浇菜、做饭,上高中时,我个子最矮小,放学后,我天天挑着两只大桶,身子蹒跚地从河底挑着一担担水上山坡浇菜,大人们见了直夸我。那块菜地原来是一个砖窑,周边堆满了断碎的土砖,是母亲一块块地捡拾后整出来的,我也当了母亲的帮手。

山区过去的去的土路现在已经变成水泥公

母亲很爱我们,每年参加场里的职工代表暨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那几天,饭菜是分到个人的,也是较好的,母亲舍不得吃,总是带回家给我们几个小孩分享,逢年过节总要给每个孩子添一套新衣、一双新鞋,节假日总要给我们做糯米糕、煎堆、粉皮等家乡小吃,还有用鸡屎藤汁煮的面团,鸟呀鸭呀型状的粽子等,叫我们大饱眼福口福。我读高二那年,母亲还要父亲买了一块当时颇有名的“上海牌”手表,让我以后工作时戴上,这块手表至今已三十多年,还完好无损,我一直珍藏着,珍藏着父母酽酽的爱心。母亲一生最愧疚的是海南建省那年,二妹考上了省外贸学校,学费一年要多元,当时家里供大妹读师范学校,再也负担不起,没有送二妹去读书,二妹高中毕业后在县城一家制药厂工作,后来工厂停产,只好到外地打工去了。二妹结婚,产后不久得了妇科病毒症,治疗费要上万元,母亲毅然把辛辛苦苦积攒的万把块钱交给了二妹,使二妹的病得到痊愈。母亲的关爱,让我们这些儿女真切感受到,母爱如山,崇高、博大、深邃.母爱是滋润小草的甘露,是沐浴荫翳下幼树的斑驳阳光,是干涸贫瘠土地上流淌的清泉。

母亲很勤俭,当时家里的木家俱都是母亲在工作中捡回的小径木加工后由父亲利用业余时间动手制做的。有一段时间,山里兴制作藤椅,母亲便带我一起上山去砍红白藤,让父亲学钉好骨架,然后自己边学边编织,竟然做了七张,手工也蛮好的。母亲一年到晚难得穿一件新衣服,身上的衣裤大多是一块贴着一块的补丁。母亲是澄迈人,外出几十年,一直用从家乡带来的茶子油渣饼冲水洗头,用家乡的茶子油抹发梳头,至今还保留一头乌黑铮亮的头发,操着一口细腻绵软的乡音。

母亲不甘于贫困,她想到发展家庭经济,于是承包了一块幼龄竹笋园,精心抚管。竹林长势喜人,后来场里要征用建苗圃园,母亲无偿交回了场里。以后场里号召发展“三个二十株”林果自营经济,母亲便利用周末时间在河畔一块荒地,挖起一块块的石头,硬是整出几亩地种上了荔枝、龙眼、三华李各二十株。由于附近老百姓的牛没有管住,后来给遭踏了,母亲非常伤心。

父母退休后上世纪九十年代便搬回大致坡老家定居,房子是买掉老家的二棵老荔枝树和大伯外家的苦楝树,加上父母微薄的积蓄后在镇上卖的一间普通平顶房,有50多平方米,已经很旧了,直到年全家才凑钱改造了。父亲退休后,因镇供销社死火,单位又没有参加社会养老保险,自二十一世纪以来就没有领过工资,两位老人就靠母亲每月几佰块钱的退休金生活,儿女们逢年过节给老人一点孝敬钱,从来没有用。父亲长年患胃溃疡、高血压等症,不能劳作,母亲不顾年纪大、体虚弱,捡了几分荒地来种菜,然后过手给菜贩子,还种花生榨油,以补贴家里的窘况。母亲没有文化,不懂看秤,也不会算账,收获的菜只能便宜过手给菜贩子,人家拿到街上卖的价钱比母亲过手的价大都高过一倍以上。父亲叫她为了身体种一点自家食用就是了,母亲固执得就是听不见,每天天刚朦朦亮就去菜地浇水、割菜,中午也不休息,傍晚天都很黑了才回家,一天到晚赤着脚。母亲积劳成疾,患有腰椎增生和贫血,右腿走路经常是一瘸一拐的,而她还是天天往地里跑,有一段时间人都整个消瘦了,还是硬撑着,父亲死活压她医院检查,是得了勾虫病,住院治疗了一个星期,心里放不了那个家、那块地,毅然带药回去,一头又扎到菜园里.父亲经常骂她嗔她“死不改悔”,母亲忍气吞声,她知道,只要顶回一句,父亲就会喋喋不休,愈说愈大声。骂归骂,母亲依然我行我素,任劳任怨。我们作儿女的在外也多次打电话劝告,母亲口里声声说是,终究还是没有听见去,后来还因脑中风瘫痪在床上有半年,再也不能到地里干活了。

母亲今年已经81岁了,父亲年4月14日已经去世,她独自一人生活,因双膝盖关节疼痛行走困难,每天只能推着轮椅走到门口坐着。她不想离家异地同子女住,她说要看家。我们几个儿女都没有在母亲身边,每每想到母亲往日那忙忙碌碌、含辛茹苦、任劳任怨的的身影,想到母亲现在每天只能坐在门口看着邻居进进出出的情景,我的心总在流泪。

母亲是一幅画,永远驻立在我的心头;母亲是一首诗,启迪我走好人生的每一步;母亲是一支歌,激励我不管面对什么艰难困苦都要坚守信念昂首向前,不屈不挠。是的,母亲一生与劳动为伍,不在乎从中收获几多,得到什么。几十年的艰苦磨砺使她把劳动视为自己一生的信念和生活的全部,劳动已成为她的自觉和生活习惯。闲着就会不安,什么时候都得有事做,即便不能行走,也要留在家看守。这是母亲的人生写照,也是母亲生活的真谛和对人生的诠释!呵,我最可怜也最可爱的母亲!

今晚,月儿已爬上山岗,我仿佛看到母亲又踏着月的清辉,荷锄赤足,正在匆匆地往家趱。

热带雨林落叶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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