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史小生
海南岛为中国第二大岛,美丽富饶。宋朝大文豪苏东坡流放此处3年后写道:“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这里古称珠崖、琼崖或琼州,位于南海西北部,北隔琼州海峡与雷州半岛相对,西濒北部湾与越南相望,东南临南海,为中国南方的战略要地。公元前年,雄才伟略的汉武帝平定南越后,置珠崖郡和儋耳郡,海南岛正式被纳入汉王朝管辖范围。宋代始出“海南”一名,渐渐专指海南岛,并沿用至今。
早在年4月,日本海军就在台湾总督府设立海军武官府,研究南进政策及有关计划。同年9月,以台湾总督府名义拟定的《海南岛处理方针》文件中就提出:“鉴于海南岛在军事上和经济上的重要性,……应着眼于帝国对外扩充统治的精神,确立对该岛的全部统治实权”,“要以统治台湾的经验,灵活运用于统治海南岛”,“确保开发海南岛资源,乃帝国国策所必要”,“确立对以海南岛为中心的东沙群岛、西沙群岛和新南群岛的坚强支配权,使之与台湾相结合,作为帝国南方政策的前进据点,以图强化遂行我国既定国策”。
广州作战后,“香港路线被切断,援蒋路线正在移向河内和缅甸路线。要切断这些路线,只能依靠航空攻击。然而对此两条路线的航空作战基地,目前只有台湾和三灶岛两基地。如能再在海南岛建设航空基地,则航空作战可进一步延伸到切断缅甸路线”。同时,“日本官方及工商界即已非常关心此一天然资源宝库。海军也渴望得到此地埋藏的油田,而认为有必要早日占领此岛”。
年2月,日军以陆军一万余人,在海军第5舰队的配合下,先后从海南岛北部天尾港和南部三亚港登陆,侵占海口、琼山、三亚、榆林等地并向全岛推进,作为向中国大陆和东南亚等地发动进攻的基地。
2月10日大清早,日军数千人,在三十余艘舰艇和五十余架飞机的配合下,从海口市西北的琼山县天尾港登陆后,分左、右两路向东攻击前进。日寇所到之处,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阵阵大炮的轰击声和飞机飞行的轰鸣声,隐隐约约地从海口方向传来。驻在云龙附近儒来村的独立队1中队,正准备着手进行第二期一个月的军政训练。战士们知道有事变发生,立即停止了操练,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准是日本鬼子登陆了!”
“一点儿不错。飞机和大炮的声音一直不停,准是日本人来了!”
“不知道海口、府城的国民党军和他们干上没有?”
“那当然啦!琼崖国共谈判时,他们满口答应和我们团结抗日嘛!”
“着罗!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日本鬼子来了,他们在前面不顶住,那还是人吗?”
大家正在议论,独立队队长冯白驹带几个警卫员和传令员从云龙的大队部疾步走来。
冯白驹是一个急脾气,不等大家发问,就亮开嗓门大声说:“同志们!日寇从海口方向登陆了!你们1中队立即吃饭,饭后赶到湾口渡口去。海口如果被占,敌人必然经湾口渡江东进。你们赶到那里后,要协同友军坚决阻击敌人,阻止日军前进,掩护人民群众安全撤退!”
交代完任务,冯白驹对符荣鼎说:“符中队副,你熟悉国民党方面的人,就由你去做联络友军的工作。怎么样?有困难吗?”
琼崖红军在云龙改编前,符荣鼎利用社会关系秘密潜入国民党军事教育机关中受训和任职。改编时,他与国民党方面的几个人一起被派到独立队,对国民党方面的情况比较熟悉。
队员们仓促吃完早饭,就紧急出发了。
渐渐地,天已大亮,日军的飞机在上空不停地盘旋侦察,中队长黄大猷命令大家都折下一把带叶子的树枝放在头顶作伪装,并呈一路纵队拉开距离前进。
一路上,他们既没有看见一个老百姓,也没有发现国民党军的一兵一卒,一直走到潭口,仍然没有发现国民党军队前来阻击日军。
国民党在这里本就没有多少兵力,武汉失陷前,只有余汉谋下属约一个半师人驻防,以后也逐渐撤回大陆。目前,只有保安第5旅旅长王毅指挥的保安第11、第15两个团和其他非正规部队约五千人。日军登陆时,国民党守军只作微弱的抵抗,即丢弃阵地,仓皇逃窜。日军的战史中,把这次作战称为“几乎不流血的登陆”。
独立队指战员们哪里知道,友军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此刻,处于最前线的也就是一个不足二百人的独立队!
而这么几十个衣衫槛褛、提着一些土洋结合破枪支的人,竟然兴冲冲地要去阻击成千上万,配备飞机、大炮的日军!
多年以后,参加此次阻击的人,或者听说过此次阻击的人,谈到此事,莫不感慨万千!
潭口是南渡江上的一个渡口,是日军东进的必经之道。河边附近的树木已被炸得东倒西歪,几间房子有的已被炸塌,只剩断垣残壁。
可能独立队的行动已被敌机侦察到,在部队进入阵地后不久,敌机更加频繁地飞来,对渡口轮番轰炸、扫射。一时间,渡口被炸得沙石横飞,浓烟翻滚,火光冲天。
埋伏在渡口近处的李文奇,被炸弹爆炸掀起的泥土埋住了大半截身子,左脚被炸断,血流不止。此时哪里有急救包,连止痛片都没有,他只能用撕下的衣服布条包扎伤口。
李文奇忍着巨大的疼痛,一声不吭,只是怒目瞪着满天呼啸轰鸣的敌机。最后,他终于因流血过多而牺牲了。他是日军侵琼后独立队牺牲的第一个勇士。
李文奇牺牲的消息传开了,大家怒不可遏,有的对着敌机大骂,有的则咬着嘴唇默默地监视着对岸的敌人,眼睛迸射着仇恨的怒火。
当敌机俯冲时,守渡口的独立队部队用排枪对空射击;等敌机掠过再回头轰炸时,他们立即向后面的丛林里转移。敌机炸来炸去,炸的只是一个空目标。可是,敌机却一直不肯飞走,而且轰炸越来越凶。
这场对峙整整坚持了一天。傍晚,冯白驹队长下达了收兵命令。
首战潭口,独立队没有消灭一个敌人,没有缴获一颗子弹。
战果如何,已不重要。在这种风口浪尖上,需要的就是一种敢于逆风潮头立的精神!
在回来的路上,许多群众由丛林里走出来。当他们得知这支部队是共产党领导的独立队,又看到他们抬着李文奇的遗体,纷纷议论起来:
“看共产党的独立队,人少枪劣还顶上去打日本,可国民党却逃得比黄猄还快。究竟谁是英雄、谁是狗熊,这一下子全看分明了!”
“我回去和家人说一声,参加独立队打日本鬼子。”
“我也参加!”
由于有广大人民群众的参军、参战,在潭口阻击战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独立队由不到二百人枪迅猛发展到有一千四百多人枪。中共琼崖特委将独立队扩编为琼崖抗日独立总队,冯白驹任总队长,符振中任总队副。
从此,琼崖人民抗日的怒潮汹涌澎湃,席卷全岛。
日寇占领海口、府城后,又继续攻陷了文昌、澄迈等县城及公路干线。独立总队派出短枪队到处打击入侵之敌。
他们首先在海(口)文(昌)公路上的罗牛桥,伏击日寇军车两辆,歼敌大佐以下二十余人,戳穿了“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年6月,独立总队第1、第2大队根据冯白驹的指示,主动与琼山县游击大队配合作战,围攻琼山县文岭、龙发两个日军据点,迫使这两个据点的日军分别退出据点或龟缩在据点内,打破了日军对文岭、龙发地区的控制。
同月,活动在文昌县城附近的独立总队第1大队2中队,在打入敌人内部的共产党秘密党员黄守全的配合下,由中队长陈水泰带领短枪班9名战士,趁赶集之机,化装潜入文昌县城,袭击日军北门哨所,击毙日军6名,缴获步枪5枝、短枪1枝。
接着,第1大队1中队和第2大队5中队,又先后在琼山县罗板铺伏击敌军车一辆,袭击进驻文昌县城,琼山县文岭、石桥等地之敌。
独立总队还动员和组织爱国民众,挖断公路,拆毁桥梁,截断电话线,使敌人的运输和通信陷入瘫痪;并严厉打击汉奸活动,使敌人耳目不灵。
整个琼崖都成为抗日的广阔战场。
日寇登陆琼岛,吃了苦头,开始体会到琼崖的抗日军民是不好惹的。
此时,琼崖抗日战争已由琼东北的琼山、文昌扩展到琼西南的澄迈、临高、儋县、昌江、感恩等五县——那里地形险要,粮草丰盛。但琼崖特委、总队部目前仍偏在琼文一角,不便领导全局。琼文还地处平原,为日军注目地区,不易坚持持久抗战。另一方面,琼崖国民党当局内部的顽固势力此时正在加紧反共,压制国民党内部的进步力量,琼崖的抗战将出现复杂的形势。
为了适应发展和变化了的抗战形势,琼崖特委、总队部正在积极酝酿,准备向澄、临山区迁移,创立靠近五指山的山区抗日游击根据地。
事不宜迟,冯白驹立即命总队副马白山赶到在琼西南的澄迈、临高、儋县、昌江、感恩等县开展游击战争的独立总队第3大队,加强对琼西南地区抗战的领导,扩大游击区,开辟山区抗日游击根据地,发展琼西南抗日战争形势。
但是,儋县重镇那大当时驻有日军二百多人和一个伪军中队,成为抗日武装进入山区建立根据地的巨大障碍。
为了粉碎日军的阴谋,实现琼崖特委和总队部的战略决策,马白山快马加鞭赶到第3大队。
马白山原名马家声,他一家在革命战争年代有7人加入中国共产党,3人为革命献出了生命,不愧是一个革命家庭。
马白山听取了第3大队领导和当地党委的汇报后,提出将部队开进那大地区,在当地中共组织配合下,发动群众开展对敌斗争,建立起那大周围的游击区,对那大之敌形成包围之势,最后消灭那大守敌。
作者简介:太史小生,历史领域爱好者,特别是热衷于党史、军史的阅读与写作。一直希望更清晰地去回望历史,更理性地看待历史,更流畅地书写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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