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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的下午茶八

苏东坡的下午茶(八)

作者:读裁者黄远辉,专注人文历史,质量标准,知识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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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我们提到,苏东坡原来和章惇是朋友,章惇此时也已不顾情分。章惇不是要报复旧党(苏东坡是旧党一员),他简直是在报复社会。同一阵营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劝他不要过为已甚,他置若罔闻。

于是苏东坡被降了一级,调任英州太守。亲朋好友都吓一跳,难道这是又要来一次乌台诗案?大家纷纷来看望东坡,安慰他,劝诫他,让他今后不可再乱说话。苏东坡相较乌台诗案之时,更见许多风波,不复当日惶恐,他笑了:“又不是赐自尽,何至于此。”

苏东坡尚未抵达京师,二贬的诏书下来了,着他“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从河南开封到广东惠州,又要长行。此时,苏辙已经被贬到汝州去了。

苏东坡去看望苏辙,让弟弟帮忙想办法凑些路费。苏辙给哥哥匀出了七千缗铜钱。苏东坡是这样打算的:在宜兴买一套房子,家人在此过活,他自己带上苏过和朝云去惠州。

结果,他刚从弟弟那里离开,路上又接到旨意:他的官位再降一等,落左承议郎、责授建昌军司马,还是惠州安置,而且不得签书公事。

宋哲宗绍圣元年()十月,苏轼到达惠州后作《十月二日初到惠州》:

仿佛曾游岂梦中,欣然鸡犬识新。

吏民惊怪坐何事,父老相携迎此翁。

苏武岂知还漠北,管宁自欲老辽东。

岭南万户皆春色,会有幽人客寓公。

在惠州,苏东坡喜欢上吃荔枝,有诗为证。

《食荔枝二首》其一

惠州太守东堂,祠故相陈文惠公,堂下有公手植荔枝一株,郡人谓将军数。今岁大熟,赏啖之馀,下逮吏卒。其高不可致者,纵猿取之。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北方人是吃不到新鲜的荔枝的,苏东坡看到的好,是做一个南方人的幸福,吃荔枝这样的小事,成了他眼中到岭南最大的好处。

这已经不是苏东坡一次以吃水果当作人生的乐事。在来惠州之前,苏东坡辗转去过几个地方做官。他在杭州做官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叫刘季孙的人。此人正在浙江一带做兵马督监,官职不大,心中很是郁闷。苏东坡则劝他说“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意思就是这么好的时节,你怎么能郁闷呢?橙子也黄了,橘子也绿了,能在江南吃这么多好吃的水果,赶紧开心起来吧!

当然,苏轼并非傻傻地快乐,他以诗歌相赠之后,还向朝廷推荐了刘季孙。后来,刘季孙做到了知州的位置,相当于某一市的市长。

《鹧鸪天·一曲青山映小池》

作者:叶梦得

一曲青山映小池。绿荷阴尽雨离披。何人解识秋堪美,莫为悲秋浪赋诗。

携浊酒,绕东篱。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梁范坚常谓欣成惜败者,物之情。秋为万物成功之时,宋玉作悲秋,非是。乃作美秋赋云。

▲《橙黄橘绿图》/赵令穰[ráng]/宋

惠州的冷板凳还没有坐热,苏东坡的政敌就唆使皇帝将他贬到更远的天涯海角——海南儋州。苏东坡听到被贬儋州的消息时,挥笔写下:

《赠郑清叟秀才》

风涛战扶胥,海贼横泥子。胡为犯二怖,博此一笑喜。问君奚所欲,欲谈仁义耳。我才不逮人,所有聊足己。安能相付予,过听君误矣。霜风扫瘴毒,冬日稍清美。年来万事足,所欠惟一死。澹[dàn]然两无求,滑净空棐[fěi]几。

但是天性乐观、元气淋漓的苏东坡,来到儋州后很快就学会了和本地土著一样,用头顶着东西走路。有一天邻居送他一个大西瓜,他就顶在脑袋上走,诗兴来了,加之思念弟弟苏辙,于是写下:

《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苏东坡逐渐适应了当地生活。当初他在惠州,写下“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如今,他爱吃荔枝、龙眼、香蕉、菠萝,也爱上了吃生蚝,还特写《食蚝》一文:

己卯冬至前二日,海蛮献蚝。剖之,得数升。肉与浆入与酒并煮,食之甚美,未始有也。又取其大者,炙熟,正尔啖嚼……每戒过子慎勿说,恐北方君子闻之,争欲为东坡所为,求谪海南,分我此美也。

别人送他的蚝,他一个个剖出肉来,入酒中煮熟,甚美,又把大的烤熟,吃起来有嚼劲,这味道没治了。苏东坡怕“北方君子”听说蚝之味美,会争着求着贬谪海南,抢他的蚝吃,所以反复告诫儿子苏过要保密,不要对别人说。

当时的海南,生活艰苦,苏东坡的“新居”,其实不过是儋州城南一片桄榔林下的几间土房,帮助他造屋的,是当地的一些黎族学生。

苏东坡自己则时不时地戴上黎族的藤帽,著上花缦,赤着双脚渡水穿林,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一个黎民。我们在此时的苏东坡诗中,至少可以看到他有黎子云、黎威、黎徽、黎先觉四个黎族朋友。有一次,他乘着酒兴,一下子遍访这“四黎”之家:

半醒半醉问诸黎,竹刺藤梢步步迷。

但寻牛矢觅归路,家在牛栏西复西。

(苏东坡《被酒独行,遍至子云、威、徽、先觉四黎之舍,三首》之一,《苏轼诗集》卷四十二)

绍圣四年(年),七月二日,苏东坡被贬至儋州时,很快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此时,苏东坡的弟弟苏辙被贬于雷州,正与儋州隔海相望。

让人嘘唏的是,苏东坡和弟弟自从雷州海边分手后,此后再也没有见过面。苏东坡手里还有在儋州完成的给《论语》《尚书》《易经》三书作注的书稿,都托付给了钱世雄(苏东坡挚友钱公辅的儿子)。

公元年,宋徽宗大赦。五月,朝廷诏令到达儋州,苏东坡以琼州别驾,廉州(也就是今天广西合浦)安置,不得签书公事。苏东坡从海南岛一路北上,海南黎族同胞依依不舍,以“黎歌蛮舞祝公归”。

《移廉州由澄迈渡海元符三年(年)六月二十日》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

云散月明谁点缀,天溶海色本澄清。

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六月,苏东坡准备就绪后,决定离开谪居三年的儋州。在苏东坡启程之前,当地人纷纷赶到他的住所桄榔[guāngláng]庵拜别,他们既为苏东坡感到高兴,也为即将面临的离别伤心,甚至有百姓因为不舍而执手相哭。这样的场景让苏东坡不觉动容,他又想到这三年与黎民的深厚交情,一时间百感交集,写下了《别海南黎民表》:

我本海南民,寄生西蜀州。

忽然跨海去,譬如事远游。

平生生死梦,三者无劣优。

知君不再见,欲去且少留。

《千秋岁·岛外天边》是苏东坡写的最后一首词,未老身先退,还没有老就退休了(古称致仕)。古代中国士大夫一般70岁致仕,此时苏东坡刚60多岁,还没有到致仕的年龄。

《千秋岁·岛外天边》

岛外天边,未老身先退。珠泪尽,丹衷碎。声摇苍玉佩,色重黄金带。一万里,斜阳正与长安对。

道远谁云会,罪大天能盖。君命重,臣节在。新恩犹可觊,旧学终难改。吾已矣,乘桴且恁浮于海。

苏东坡的这首词是对学生秦观的和词,想要开解学生的忧愁。秦观写过一首《千秋岁·水边沙外》:

水边沙外。城郭春寒退。花影乱,莺声碎。飘零疏酒盏,离别宽衣带。人不见,碧云暮合空相对。

忆昔西池会。鹓鹭同飞盖。携手处,今谁在。日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建中靖国元年(公元年)七月十五日,苏东坡高烧不退,牙龈出血。七月十八日,他把三个儿子(四子早夭)叫到床前,嘱托后事。苏东坡交代:“我死之后,就由子由来替我写墓志铭吧。”

后来,弟弟苏辙在他的墓碑上是这样写的:我初从公,赖以有知。抚我则兄,诲我则师。

苏东坡吩咐儿子们,把自己和王闰之合葬在一起。活着未曾见着弟弟最后一面,他决定把坟墓选在苏辙家附近的嵩山山麓上。

公元年8月24日,阴历七月二十八,苏东坡去世,享年64岁。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好友王定国疏文致哀,门徒李方叔也撰文悼念,寥寥数句,道尽生平:

道大不容,才高为累。皇天后土,鉴平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还千古英灵之气。识与不识,谁不尽伤?闻所未闻,吾将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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